新华网杭州８月８日电 （新华调查）题：重刑遏制街头非法小广告——浙江严判一起制贩假证案的启示
裘立华、张遥
以“办假证”内容为主的非法小广告作为城市“牛皮癣”向来是城市管理的难题。近日，张贴小广告招徕“办假证”的谢某与周某，分别被浙江省奉化市人民法院一审以“买卖国家机关印章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面对屡禁不止的非法小广告，重刑有望起到真正的震慑作用并遏制其泛滥。
资料图片：这是不法分子制造的各类假证件、假公章 新华社记者 黄豁/摄
一条“发财路”将他们引向刑事犯罪的高压线
谢某与周某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为了更好地挣钱养家，２００８年６月，周某带着谢某从湖南老家到了浙江奉化。一个多月后，年逾四十的夫妻俩仍未找到合适的工作。两人只能靠捡废品维持生计，并留意可以赚钱的工作。
一日，谢某在车站找工作时巧遇一老乡。老乡问及谢某情况后，问谢某要不要做假证生意。当时谢某没敢答应。回到家里交流后，夫妻两人仍犹豫不决。过了几天，老乡打电话问考虑好没，并说奉化这边做假证“管得很松”，很好赚钱。经不住“发财梦”的诱惑，谢某答应了他。
此时，正好有个做假证的老乡要回老家，谢某夫妇便花了一千多元钱转让来了制假工具，其中包括浙江省教育厅、宁波市人事局等４７个机关单位的钢印，另有毕业证书、出生医学证明、结婚证等各类空白证件，以及制作假证件的名片等等。
工具齐备之后，二人开始分头在奉化街头小巷打小广告，有在墙上、电线杆上写联系电话的，有在楼道、车上塞名片的，都是挑晚上或者凌晨的时候悄然行动。
２００８年１２月２９日早晨５点多，周某正和往常一样在舒后村村口贴小广告，刚在上面写到手机号时，便被巡逻至此的民警抓获，民警随后在其暂住房内搜出假毕业证、假的各类空白证件，假的钢印、公章，写完和未写完的小广告、墨水、印泥等等。
２００９年７月７日，周某夫妇被奉化市人民检察院以“买卖国家机关印章罪”提起公诉。法庭上，二人争着承认是自己从老乡手中买到了印章等制假工具，不关对方的事，直到法官告知他们今天触犯的是刑法，且属共同犯罪，二人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７月２８日，奉化市人民法院经查明案情后当庭宣判：被告人谢某伙同被告人周某从他人处购得各种伪造的国家机关印章，情节严重，其行为均已构成“买卖国家机关印章罪”，依法分别对二人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市场需求”旺盛、打击力度不够 “办假证”小广告屡禁不止
大街小巷的小广告总是让从事城市管理的专门机构和市民既头痛又无奈。路灯杆、路牌、公交车站站牌、建筑物外墙，总可以发现以“办假证”为主的各类小广告。它们以铺天盖地的势头布满了城市的角角落落，既破坏了环境又影响了市容，而“市场需求”旺盛是非法小广告屡禁不止的原因之一。
据本案被告说，假证的范围极广，包括毕业证书、驾驶证、行驶证、出生医学证明、妇检证明、计划生育结扎证、准生证、流动人口婚育证明、结婚证、离婚证、操作证、安全生产考核合格证书、再生育证，等等。有些要费很多财力物力人力取得的证，在他们这里，３０元到５０元不等便可到手。这些假证件的“市场需求”量，每个月在２０到３０个。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硕士研究生告诉记者，为了去旅游景点、餐厅等地方消费时享受“学生优惠价”，她在硕士入学之初就办了一个伪造的本科生学生证。“办假证很方便。按照小广告上的电话打过去，找个接头的地方送去登记照，两天就能办好。”这位同学说，办一个学生证只要十五元钱，“随便用一次就省回来了”。如果办证地点近，办假证的人还能把做好的假证件“送货上门”。“看着方便和实惠，我周围办假证的同学就有五六个。”
与此同时，治理非法小广告的专门法规的缺位，让监管部门一直处于尴尬而乏力的境地，也是街头非法小广告猖獗的原因。制造“牛皮癣”的人一般选择深夜或凌晨出没，即使被城管执法人员当场抓住，往往也没有其他行为够得上犯法。无奈之下，城管执法人员只能令其清除“牛皮癣”，并加以教育。但转过身，“牛皮癣”仍然顽固地出现在眼前。
如何让城市“牛皮癣”消声灭迹，相关部门也花过不少心思。如加强巡逻、加大打击力度、购买“城市牛皮癣清洁剂”、组织人员定期清理、严厉教育张贴广告者，等等。但这些措施均收效不甚理想。在利益面前，严厉教育、治安拘留几日等惩罚显得微不足道。
遏制非法小广告并非无法可依
张贴小广告的行为构不构成犯罪？相关部门开始从源头上思考对策。街头随处可见的“牛皮癣”中，大部分都是用来招徕人们“办假证”的。一旦想“办假证”，无论是购买印章等制假工具还是制作假证，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八十条规定，都足以以“伪造、变造、买卖国家机关公文、证件、印章罪”追究其刑事责任。也正是依照这一法律规定，奉化市人民法院才最终得以以“买卖国家机关印章罪”对谢某、周某判刑。
浙江省国圣律师事务所副主任程学林认为，这起案件的判决对张贴非法小广告“办假证”的犯罪行为有很强的威慑作用。程学林说，执法部门以往对这类行为的打击一直都十分被动。长期以来，对城市“牛皮癣”的监管主要依靠城管的力量。不论是严厉教育，还是由城管部门来铲除“牛皮癣”，都不能保证强势的监管力度，还耗费了大量的社会成本。即便是对张贴非法小广告的人进行治安处罚，拘留几天之后他们仍然是“重操旧业”。
“事实上，制造假证件的危害是非常大的。例如，假身份证就可能被拿去银行开户，用于诈骗，等等。”程学林说，依照刑法对通过张贴小广告招徕“办假证”的行为进行处罚，不仅能净化城市环境，还能有效打击由它引发的犯罪行为。
杭州市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傅立群提出，有关部门应当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大力度，对非法小广告展开全面整治。傅立群说，通过小广告“办假证”具有极坏的社会影响，在有法可依的情况下，城管、公安部门应当给予更多的关注，对这类犯罪行为进行严厉打击。
全球公众传媒摘编：彭泉波 |
